前幾天接到老同學石喜红的電話，說他兒子最近結婚了，邀請我和我老婆回老家見證他兒子的婚禮。我一聽，欣然同意。

 

出發那天，是個美好的日子，我和妻子滿懷期待地登上了回家的火車，追隨著油菜花的無盡芬芳和燕子北上的節奏。一路上手機響個不停，同學們不停催促:“九滿，妳去哪了！”“九總，我來了！”看來這些家夥還沒有完全忘記我。

 

婚禮在縣城的星宇國際酒店舉行。

 

我一下車，幾個老同學就衝上來迎接我。老石一邊跑一邊熱情地跟我打招呼:“九滿，歡迎，歡迎！”“今天的老石，穿著一件酒红色的夾克，留著閃亮的頭發，戴著鮮艷的胸花，有著喜慶的新形象和新面貌。

 

一進宴會廳，古典的红色就傳遍全場，金色作爲搭配，明亮而豐富。在水晶燈的映射下，營造出了歡樂祥和的氛圍。學生們一看到我，就站起來嘘寒問暖。好家夥，他們在大廳的角落里佔了三張桌子，包括來自長沙的杨和蔡，來自嶽陽的熊誌平和來自大通湖的唐建斌...大家從四面八方聚集在星宇國際酒店，爲老石兒子的婚禮送上最诚挚的祝福。

 

上午十一點，伴隨著昂扬的《婚禮進行麯》，新人在主持人的祝福下步入了婚姻的殿堂。新郎一身筆挺西裝，雍容華貴，新娘一身白色婚纱，光彩照人。主持人風格穩重幽默，在新郎新娘的配合下，婚禮氣氛被烘托得浪漫溫馨。

 

坐在嘉賓席上的老石，依舊又高又黑。曾經叱咤風雲的縣恆順祥纺織有限公司董事長兼CEO，隨著時間的流逝，歲月的痕跡悄悄爬上了他的眼角，幾根白發夾雜在他的頭發里。只有敏捷的步伐和整齊的做事風格顯示了河口人的輝煌。

 

我抬頭看了看喜慶熱烈的宴會廳，調整了一下眼睛的焦點，像變魔術一樣，“舒”了一下，宴會廳突然退缩了，缩小了，聲音全滅了。所有張著的嘴，睁著的眼睛，誇張的手勢，舉起的手拍桌子，突然變成了黑白默片里無聲的慢動作，慢慢的起伏...

 

那年高考後，老石沒能考上大學。他回到家鄉河口，從底層的小攤贩做起，每天騎著自行車，冒著酷暑嚴寒，走過田間地頭去收購苎麻和棉花。那些年，他吃夠了前20年沒吃過的苦，看了20年沒見過的脸。2001年，老石終於實現了人生中的第一個“小目標”，創辦了縣恆順祥纺織有限公司，一鼓作氣，锐意進取，逐渐建立起了自己的棉花加工“帝國”。

 

創業的那一天，他總是有看不完的文件，開不完的會，看不完的客戶，看不完的檢查，做不完的事情...

 

忙，忙得要命！

 

他和他的同事正在驾驶一輛沒有R檔的汽車，更不用說空挡了。

 

今天，坐在嘉賓席上的老石被噪音包圍了。妳能說他和五六百人在一起就是放鬆吗？換句話說，他的坐其實是匆匆忙忙，他的興奮其實是孤獨。然而一想到所有重要的親戚朋友都到了，斷絕多年的老同學也聞訊趕來。聽著重復的赞美——沒有什麼比這些話更讓他興奮了...

 

此刻，老石陶醉地看著英俊的兒子和美麗的新娘，脸上洋溢著甜蜜的笑容。

 

當主持人宣佈老石的講話時，全場沸腾了。老石雙手撑在凳子上，從主賓的位置上緩緩站起來，潇灑地向來賓揮手致意，清了清嗓子，用他地道的南縣口音把婚禮氣氛逐渐推向高潮:“各位來賓、各位朋友、各位親人，感谢妳們遠道而來。這是對新郎新娘最好最甜蜜的祝福，也是對我們兩個家庭最珍貴最真诚的祝福。

 

我沒有在一波又一波的掌聲中鼓掌。

 

我低下頭，眼淚，妳沒辦法！

 

聽到老石的聲音，身著红色西裝的服務員大聲唱出菜名，一盤盤色香味俱全的菜肴隨著服務員優雅的舞步有條不紊地呈現在客人面前。每個人都享受著食物，愉快地交流著。

 

當“幹杯”“幹杯”的喊聲和酒杯的碰撞聲此起彼伏時，老石從主桌前站起來，帶著兒子兒媳，舉著盛滿红酒的高脚杯，禮貌地向每位客人敬酒致谢。我知道老石的酒量，就叫他少喝點，沒什麼意思。但老石抑製不住内心的喜悦和激動，一口氣喝了七八杯。只見老石往後一靠，哼哼著，杯底發亮，擦著嘴角。漂亮！這一刻，老石咽下了生活的酸甜苦辣，咽下了速溶的白酒，於是酒的分子隨著他的血液衝浪，讓藏在骨子里的陽剛之氣呼之欲出，讓平時粗犷潇灑的老石看起來更加豪放霸氣！三十多年來，他的人生之路就是一次次喝醉，一次次清醒，一次次東倒西歪...